第 5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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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4 章
隨著窗邊的樹葉越來越綠，考完期末考試後，便迎來了期待已久的暑假。
只不過對於聞期幾個人來說，這個暑假實在過得不怎麽美好。
聞期、胥渡和卓揚三人每天奔波在補習班和鄭凜家，甚至鄭凜還將自己的幾個室友喊過來，一邊工作一邊指導著幾個人學習。
而曲小野更是因為要補習文化課，報了好幾個補習班，忙得都沒時間吃完飯，經常都是從家裏帶個飯盒，在樓下的便利店，三兩口吃完，就往樓上的補習班跑。
林明澗則是跟著秦眠回到C城過暑假，幾個人的小群裏經常能看到林明澗發C城各處的風景照片，甚至有時候還會發出一張，一家四口站在一起的合照。
據他說，高叔叔和小妹都是很好相處的人。
算起來，他是他們幾人當中，在暑假中過得比較快樂的了。
聞期、胥渡和卓揚三人則是每天都痛苦地做題，甚至有一天卓揚精神萎靡地看著眼前這道題發出淒厲的哀嚎。
“這題要是再做錯，我就從陽臺跳下去，不活了我。”
一旁的鄭凜聽到後被嚇了一跳，緊忙扯著這三個小孩，和放假回來的淩聲商量著，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裏，將這個小孩帶到了隔壁省的山裏，痛快地玩了兩三天。
山裏不算熱烈的陽光與空氣，還有不遠處懸掛在山中的瀑布，撲面而來的水汽，郁郁蔥蔥的山林，還有農家樂裏好吃的飯菜，都極大地撫慰了三個人的心靈。
就像是被重新充滿電一樣，三人又投身於戰鬥中。
很快，開學後沒幾天，便到了三人參加比賽的日子。
比賽當天，鄭凜和淩聲都到場了，甚至他們的班主任周茉也特意送他們到比賽地點。
聞期和胥渡都覷著站在周茉身旁的男老師，正是隔壁班的班主任，聽說一直和周茉在私底下較勁。
他身後似乎站著的是他們班裏參加競賽的學生。
發現這件事後，他們總覺得周茉看他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。
就比如現在，表情一向冷靜的老師，眼睛似乎像是發著光似地看著他們。
“好好考，老師相信你們。”
雖然只有這麽短短的一句話，似乎是不想給他們壓力，但聞期和胥渡總覺得她想說的應該是。
“好好考，一定要考過三班的學生。”
“別在劉峰面前給老師丟人。”
“老師從沒輸給過他，你們也一定不能輸給他們的學生。”
不遠處的卓揚倒是輕松的很，他如今的老師是曾經清北初中部一起升上來的，還是他初三那年的班主任。
兩人之間都已經如同哥們般，很熟悉了。
所以那老師只是檢查了下卓揚應該帶的考試用品，之後便不再說什麽。
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。
只不過望向胥渡這邊時，眼裏總帶著點白菜被豬拱了的意味。
但像是多年宿敵見面一樣，清北的學生和一中的學生站在了大廳的東西兩面，之間還隔了好幾個學校。
聞期看著那個老師臉上的神情，回憶起卓揚曾經說胥渡當年不顧老班死亡視線硬要報考一中時，不由低笑出聲。
一直緊張的情緒也舒緩了不少。
“進考場了，再看一下東西收拾好沒？”周茉沈聲地看向兩人，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，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“放輕松，我們都在這等你。”
一旁的鄭凜和淩聲也都沖他們兩人笑：“加油。”
胥渡和聞期兩人互望了一眼，深吸口氣，和朝著他們走來的卓揚一起進了考場。
等太陽升到中空，聞期他們三人也都從考場走了出來，不少學生也都陸陸續續地走向他們的老師。
“行了，都餓了吧？我請去你們吃飯。”鄭凜笑瞇瞇地沖三人道，接著又朝著周茉的方向道，“周老師也一起來吧？我是鄭凜，這是淩聲，我們都是聞期的家人。”
“早就聽小期說過周老師對我們家孩子的照顧，希望周老師別客氣，咱們能一起吃個飯？”
周茉見人出來了，也不問考得怎麽樣，只是舒了口氣。聽見鄭凜的邀約也只是擺擺手，有些歉意地笑著。
“不用了，今天學校組織所有老師開會，你們帶聞期他們去吃個中飯吧，然後回家好好休息。”
見她有事，鄭凜也不好意思強求。
只是她走後，淩聲暗地裏掐了掐鄭凜胳膊一下低聲道：“我怎麽不知道聞期還有你這麽一個家人。”
鄭凜忙喊疼，頗為厚臉皮道：“我怎麽不算是聞期的家人啦？”
淩聲瞪了他一眼，轉過身去，臉上卻帶著笑。
卓揚朝著他們這邊擺擺手，他要跟著自己的老師回學校，沒有辦法和他們一起吃飯。
鄭凜和淩聲兩人高高興興地帶著兩個孩子去下了館子，默契地沒有問兩人考試如何。
沒過多久，成績下來了。
聞期、胥渡以及卓揚三人順利進入了覆賽。
他們三人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，倒是鄭凜高興了一晚上，明明自己考試的時候還熬夜打游戲，自己的三個學生只不過是過了預賽，就高興的不成樣子。
當然，三班那位同學也進入了覆賽。
等待考試的日子過得飛快，像是眾人還沒反應過來，覆賽的日子便到了。
這次淩聲請不了假，這次鄭凜也因工作上的事情抽不開身，只有周茉依舊堅持地陪著兩個人。
當然還有三班的班主任。
考完筆試後，三個人根本來不及喘口氣，直至考完實驗，三個人走出考場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樣，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拉鋸戰，回去後都好好睡了一覺。
直至周茉將結果告訴給聞期和胥渡時，聞期還有些發懵。
“剛才周老師說的是我嗎？”聞期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胥渡。
胥渡一把抱起她，笑著肯定道：“是的，聞期你入圍省隊了。”
出乎意料的，他們三人當中，是聞期後來居上，超過他們兩個人，入圍省隊。
卓揚和胥渡則是榮獲一等獎。
“我天，我都沒想到，胥渡，我入圍省隊了！”聞期也回抱著男生高興笑道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一旁的周茉猛地咳嗽一聲，又壓低聲音道，“註意點，還有其他老師在呢。”
說著又不露痕跡地望了眼胥渡手上戴著的戒指。
聞期緊忙松開胥渡，臉紅了大半朝著周茉道：“謝謝老師，那老師我先走了…”
胥渡也緊跟著她出去。
等兩人走開了，辦公室的老師才爆開一陣笑聲，又到周茉面前打趣她的這兩個學生。
知道聞期進入省隊後，鄭凜說什麽也要擺一桌，要不是淩聲攔著，他連他高中同學都要請來，不過等冷靜下來後，就是請了他的幾個舍友，畢竟鄭凜還指望著這裏面有兩個也是保送的，後續指導指導聞期決賽呢。
而晏清和胥連從曲小野口中得知胥渡競賽的一等獎後，少不得想和他一起吃飯。
不過胥渡對此倒是態度有些冷淡，胥連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，請晏清過來，只是請了假，從大老遠跑回來，和胥渡吃了頓飯。
大熱天裏，胥連非要吃火鍋。
兩個人坐在小板凳上，胥連開了瓶啤酒，挑眉看向胥渡，後者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喝酒。
“都過18生日了，也該喝一杯了。”胥連笑瞇瞇地拿走胥渡手中的礦泉水，又找老板要了一個杯子，給胥渡倒了一杯。
也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胥渡望了望四周，這是一家坐落在小巷子裏的火鍋店，老板都開了十幾年了，以前胥連經常帶他們來吃，不遠處就是胥渡小時候的家。
直至後來胥連賺到了錢，才搬離這，到了設施環境都更好的小區裏。
只不過晏清也因為胥連太忙不著家，而與他離婚。
“胥連好久不見，怎麽今天有空來啊？”老板原本是禿了頂的男人，後來直接剃了個光頭，此時看見胥連宛如老友見面般笑道。
“這不是想這口了，帶阿胥過來吃一頓。”胥連指著面前的火鍋笑著，這裏的火鍋底料都是老板自己炒得，又香又辣。
光頭老板聽他這話，高興道：“不過怎麽這次沒看見晏清？”
這話一出，胥連和胥渡臉色都微微一變，老板是個生意人，慣會察言觀色。
轉過身去從冰箱裏掏出幾瓶啤酒來轉移話題道：“這麽多年沒見，阿胥都長這麽大了，都到了能喝酒的年紀了。這樣，叔叔請你多喝幾杯。”
胥連也緩了過來，笑著推拒道：“還是小孩子，不能喝那麽多，老顧你客氣了。”
“這算什麽，新到的牛肉，我去後廚給你們多切幾盤，一定得吃好了。”
說著老板便不顧胥連的阻攔，去廚房切肉去了。
留下胥連和胥渡有些面面相覷。
“喝一杯。”胥連首先打破沈默的氣氛，拿著杯子朝著胥渡道。
後者沈默了一下，端起杯子和胥連碰了杯，喝了一口，覷他面色倒是看不出什麽。
而胥連則是一口悶了。
“聽說小期這次也考得很好啊。”思考了會，胥連還是挑了個兒子喜歡的話題。
“嗯，進了省隊。”
“小姑娘真不錯，你要好好對人家。”緊接著，胥連頓了頓又道，“你考慮過和小期以後怎麽樣嗎？”
“我現在只想和她考入同一所大學。”胥渡輕聲開口。
“挺好挺好的，想當年我和晏清就是在大學裏認識的……唔”胥連不知想到了什麽，連忙住了嘴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，一口悶掉。
“我們不會和你們一樣的。”胥渡心裏默念著這句話，卻沒說出口，想來這對胥連來說也太過於殘忍。
“聽說前陣子，晏清來給你過生日了？”或許是幾杯酒下肚，胥連也挑起了關於晏清的話題。
“嗯。”
“她跟我說記錯了你喜歡吃的東西，在電話裏跟我哭訴了不少時間。”胥連將鍋裏的牛肉夾到胥渡的碗裏。
“她挺難受的。”
“我記得你小時候挺愛吃芹菜豬肉餃子的。”
“我一直都不喜歡吃，只不過當時你為了誇她第一次包的餃子好吃，說只要我吃了就給我買奧特曼的卡牌。”
“啊還有這事，我怎麽不記得了？”胥連有些吃驚地摸摸頭，趁胥渡不註意又給他倒了一杯。
胥渡瞧見了也沒制止他，和胥連碰杯。
“她記得曲小野不能吃紅魚。”
“什麽？”胥渡說得太輕，胥連一時間沒有聽到。
“她給曲小野做過長壽面。”
“啊？”胥連他自詡是酒量不錯，喝酒一般也不上臉，晏清也能喝兩杯。
只不過他望向自己的兒子。
胥渡此時臉紅了大半，眼神也有些呆呆地，嘴裏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。
胥連樂了。
沒想到胥渡竟然是個半杯倒。
“我只是想知道她當初為什麽要拋棄我。”
這次，胥連聽清楚了。
他長長嘆了口氣，給自己又倒了杯酒，喝完後才緩聲道：“小清她說出這樣的話後很是後悔。”
“當初我因為工作幾乎沒辦法回家，都是她辛苦地照顧你。那時我又和她大吵了一架，雙方都說了不少難聽話。”
“至於你聽到的那些，也是因為她當時情緒不太好，一時氣上心頭才會口不擇言。”
“阿胥，當時你媽媽其實……”
胥連給自己倒了杯酒，喝完後才有力氣說道：“小清當時心理狀態有些不太好，我後來才知道她當時有在偷偷地吃藥，她還一直騙我說是維C。”
“我真是一個糟糕的丈夫。”
“也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。”
“胥渡算是爸爸求你一件事，你要是恨就恨我吧。”胥連幾乎將一瓶啤酒喝完又開了一瓶，“小清她不是故意要說話來傷害你的。”
“都怪我…怪我，沒有當好一個丈夫，也沒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。”
“你別怪小清，她…她也是有苦衷的。”
“她始終都想成為一個好媽媽。”
“你…你能不能原諒你媽媽一次。”
也不知道喝醉的胥渡又沒有聽見胥連的話，只見他沈默地將開了瓶蓋的酒，給胥連倒了一杯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父子倆互望了一眼，都一口喝完自己杯中的酒。
直至最後，胥渡喝多了，支撐不住地趴在桌子上。
胥連則是看著他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，半晌才站起來結賬。
他酒量一直都很好，即便是喝得比胥渡多也沒醉，一把將兒子拽起搭在肩膀上。
胥渡也回過神來，借著胥連的力起來。
父子倆就這麽一攙一扶地往家裏走去。
直至將胥渡送到床上讓他睡下來，胥連坐在床邊這才打量起自己的兒子。
看了會，又抽了張紙，將他臉上的淚痕擦掉。
末了，忽然笑了，只不過笑著笑著，他眼中也帶著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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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不過對於聞期幾個人來說，這個暑假實在過得不怎麽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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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曲小野更是因為要補習文化課，報了好幾個補習班，忙得都沒時間吃完飯，經常都是從家裏帶個飯盒，在樓下的便利店，三兩口吃完，就往樓上的補習班跑。
林明澗則是跟著秦眠回到C城過暑假，幾個人的小群裏經常能看到林明澗發C城各處的風景照片，甚至有時候還會發出一張，一家四口站在一起的合照。
據他說，高叔叔和小妹都是很好相處的人。
算起來，他是他們幾人當中，在暑假中過得比較快樂的了。
聞期、胥渡和卓揚三人則是每天都痛苦地做題，甚至有一天卓揚精神萎靡地看著眼前這道題發出淒厲的哀嚎。
“這題要是再做錯，我就從陽臺跳下去，不活了我。”
一旁的鄭凜聽到後被嚇了一跳，緊忙扯著這三個小孩，和放假回來的淩聲商量著，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裏，將這個小孩帶到了隔壁省的山裏，痛快地玩了兩三天。
山裏不算熱烈的陽光與空氣，還有不遠處懸掛在山中的瀑布，撲面而來的水汽，郁郁蔥蔥的山林，還有農家樂裏好吃的飯菜，都極大地撫慰了三個人的心靈。
就像是被重新充滿電一樣，三人又投身於戰鬥中。
很快，開學後沒幾天，便到了三人參加比賽的日子。
比賽當天，鄭凜和淩聲都到場了，甚至他們的班主任周茉也特意送他們到比賽地點。
聞期和胥渡都覷著站在周茉身旁的男老師，正是隔壁班的班主任，聽說一直和周茉在私底下較勁。
他身後似乎站著的是他們班裏參加競賽的學生。
發現這件事後，他們總覺得周茉看他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。
就比如現在，表情一向冷靜的老師，眼睛似乎像是發著光似地看著他們。
“好好考，老師相信你們。”
雖然只有這麽短短的一句話，似乎是不想給他們壓力，但聞期和胥渡總覺得她想說的應該是。
“好好考，一定要考過三班的學生。”
“別在劉峰面前給老師丟人。”
“老師從沒輸給過他，你們也一定不能輸給他們的學生。”
不遠處的卓揚倒是輕松的很，他如今的老師是曾經清北初中部一起升上來的，還是他初三那年的班主任。
兩人之間都已經如同哥們般，很熟悉了。
所以那老師只是檢查了下卓揚應該帶的考試用品，之後便不再說什麽。
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。
只不過望向胥渡這邊時，眼裏總帶著點白菜被豬拱了的意味。
但像是多年宿敵見面一樣，清北的學生和一中的學生站在了大廳的東西兩面，之間還隔了好幾個學校。
聞期看著那個老師臉上的神情，回憶起卓揚曾經說胥渡當年不顧老班死亡視線硬要報考一中時，不由低笑出聲。
一直緊張的情緒也舒緩了不少。
“進考場了，再看一下東西收拾好沒？”周茉沈聲地看向兩人，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，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“放輕松，我們都在這等你。”
一旁的鄭凜和淩聲也都沖他們兩人笑：“加油。”
胥渡和聞期兩人互望了一眼，深吸口氣，和朝著他們走來的卓揚一起進了考場。
等太陽升到中空，聞期他們三人也都從考場走了出來，不少學生也都陸陸續續地走向他們的老師。
“行了，都餓了吧？我請去你們吃飯。”鄭凜笑瞇瞇地沖三人道，接著又朝著周茉的方向道，“周老師也一起來吧？我是鄭凜，這是淩聲，我們都是聞期的家人。”
“早就聽小期說過周老師對我們家孩子的照顧，希望周老師別客氣，咱們能一起吃個飯？”
周茉見人出來了，也不問考得怎麽樣，只是舒了口氣。聽見鄭凜的邀約也只是擺擺手，有些歉意地笑著。
“不用了，今天學校組織所有老師開會，你們帶聞期他們去吃個中飯吧，然後回家好好休息。”
見她有事，鄭凜也不好意思強求。
只是她走後，淩聲暗地裏掐了掐鄭凜胳膊一下低聲道：“我怎麽不知道聞期還有你這麽一個家人。”
鄭凜忙喊疼，頗為厚臉皮道：“我怎麽不算是聞期的家人啦？”
淩聲瞪了他一眼，轉過身去，臉上卻帶著笑。
卓揚朝著他們這邊擺擺手，他要跟著自己的老師回學校，沒有辦法和他們一起吃飯。
鄭凜和淩聲兩人高高興興地帶著兩個孩子去下了館子，默契地沒有問兩人考試如何。
沒過多久，成績下來了。
聞期、胥渡以及卓揚三人順利進入了覆賽。
他們三人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，倒是鄭凜高興了一晚上，明明自己考試的時候還熬夜打游戲，自己的三個學生只不過是過了預賽，就高興的不成樣子。
當然，三班那位同學也進入了覆賽。
等待考試的日子過得飛快，像是眾人還沒反應過來，覆賽的日子便到了。
這次淩聲請不了假，這次鄭凜也因工作上的事情抽不開身，只有周茉依舊堅持地陪著兩個人。
當然還有三班的班主任。
考完筆試後，三個人根本來不及喘口氣，直至考完實驗，三個人走出考場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樣，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拉鋸戰，回去後都好好睡了一覺。
直至周茉將結果告訴給聞期和胥渡時，聞期還有些發懵。
“剛才周老師說的是我嗎？”聞期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胥渡。
胥渡一把抱起她，笑著肯定道：“是的，聞期你入圍省隊了。”
出乎意料的，他們三人當中，是聞期後來居上，超過他們兩個人，入圍省隊。
卓揚和胥渡則是榮獲一等獎。
“我天，我都沒想到，胥渡，我入圍省隊了！”聞期也回抱著男生高興笑道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一旁的周茉猛地咳嗽一聲，又壓低聲音道，“註意點，還有其他老師在呢。”
說著又不露痕跡地望了眼胥渡手上戴著的戒指。
聞期緊忙松開胥渡，臉紅了大半朝著周茉道：“謝謝老師，那老師我先走了…”
胥渡也緊跟著她出去。
等兩人走開了，辦公室的老師才爆開一陣笑聲，又到周茉面前打趣她的這兩個學生。
知道聞期進入省隊後，鄭凜說什麽也要擺一桌，要不是淩聲攔著，他連他高中同學都要請來，不過等冷靜下來後，就是請了他的幾個舍友，畢竟鄭凜還指望著這裏面有兩個也是保送的，後續指導指導聞期決賽呢。
而晏清和胥連從曲小野口中得知胥渡競賽的一等獎後，少不得想和他一起吃飯。
不過胥渡對此倒是態度有些冷淡，胥連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，請晏清過來，只是請了假，從大老遠跑回來，和胥渡吃了頓飯。
大熱天裏，胥連非要吃火鍋。
兩個人坐在小板凳上，胥連開了瓶啤酒，挑眉看向胥渡，後者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喝酒。
“都過18生日了，也該喝一杯了。”胥連笑瞇瞇地拿走胥渡手中的礦泉水，又找老板要了一個杯子，給胥渡倒了一杯。
也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胥渡望了望四周，這是一家坐落在小巷子裏的火鍋店，老板都開了十幾年了，以前胥連經常帶他們來吃，不遠處就是胥渡小時候的家。
直至後來胥連賺到了錢，才搬離這，到了設施環境都更好的小區裏。
只不過晏清也因為胥連太忙不著家，而與他離婚。
“胥連好久不見，怎麽今天有空來啊？”老板原本是禿了頂的男人，後來直接剃了個光頭，此時看見胥連宛如老友見面般笑道。
“這不是想這口了，帶阿胥過來吃一頓。”胥連指著面前的火鍋笑著，這裏的火鍋底料都是老板自己炒得，又香又辣。
光頭老板聽他這話，高興道：“不過怎麽這次沒看見晏清？”
這話一出，胥連和胥渡臉色都微微一變，老板是個生意人，慣會察言觀色。
轉過身去從冰箱裏掏出幾瓶啤酒來轉移話題道：“這麽多年沒見，阿胥都長這麽大了，都到了能喝酒的年紀了。這樣，叔叔請你多喝幾杯。”
胥連也緩了過來，笑著推拒道：“還是小孩子，不能喝那麽多，老顧你客氣了。”
“這算什麽，新到的牛肉，我去後廚給你們多切幾盤，一定得吃好了。”
說著老板便不顧胥連的阻攔，去廚房切肉去了。
留下胥連和胥渡有些面面相覷。
“喝一杯。”胥連首先打破沈默的氣氛，拿著杯子朝著胥渡道。
後者沈默了一下，端起杯子和胥連碰了杯，喝了一口，覷他面色倒是看不出什麽。
而胥連則是一口悶了。
“聽說小期這次也考得很好啊。”思考了會，胥連還是挑了個兒子喜歡的話題。
“嗯，進了省隊。”
“小姑娘真不錯，你要好好對人家。”緊接著，胥連頓了頓又道，“你考慮過和小期以後怎麽樣嗎？”
“我現在只想和她考入同一所大學。”胥渡輕聲開口。
“挺好挺好的，想當年我和晏清就是在大學裏認識的……唔”胥連不知想到了什麽，連忙住了嘴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，一口悶掉。
“我們不會和你們一樣的。”胥渡心裏默念著這句話，卻沒說出口，想來這對胥連來說也太過於殘忍。
“聽說前陣子，晏清來給你過生日了？”或許是幾杯酒下肚，胥連也挑起了關於晏清的話題。
“嗯。”
“她跟我說記錯了你喜歡吃的東西，在電話裏跟我哭訴了不少時間。”胥連將鍋裏的牛肉夾到胥渡的碗裏。
“她挺難受的。”
“我記得你小時候挺愛吃芹菜豬肉餃子的。”
“我一直都不喜歡吃，只不過當時你為了誇她第一次包的餃子好吃，說只要我吃了就給我買奧特曼的卡牌。”
“啊還有這事，我怎麽不記得了？”胥連有些吃驚地摸摸頭，趁胥渡不註意又給他倒了一杯。
胥渡瞧見了也沒制止他，和胥連碰杯。
“她記得曲小野不能吃紅魚。”
“什麽？”胥渡說得太輕，胥連一時間沒有聽到。
“她給曲小野做過長壽面。”
“啊？”胥連他自詡是酒量不錯，喝酒一般也不上臉，晏清也能喝兩杯。
只不過他望向自己的兒子。
胥渡此時臉紅了大半，眼神也有些呆呆地，嘴裏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。
胥連樂了。
沒想到胥渡竟然是個半杯倒。
“我只是想知道她當初為什麽要拋棄我。”
這次，胥連聽清楚了。
他長長嘆了口氣，給自己又倒了杯酒，喝完後才緩聲道：“小清她說出這樣的話後很是後悔。”
“當初我因為工作幾乎沒辦法回家，都是她辛苦地照顧你。那時我又和她大吵了一架，雙方都說了不少難聽話。”
“至於你聽到的那些，也是因為她當時情緒不太好，一時氣上心頭才會口不擇言。”
“阿胥，當時你媽媽其實……”
胥連給自己倒了杯酒，喝完後才有力氣說道：“小清當時心理狀態有些不太好，我後來才知道她當時有在偷偷地吃藥，她還一直騙我說是維C。”
“我真是一個糟糕的丈夫。”
“也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。”
“胥渡算是爸爸求你一件事，你要是恨就恨我吧。”胥連幾乎將一瓶啤酒喝完又開了一瓶，“小清她不是故意要說話來傷害你的。”
“都怪我…怪我，沒有當好一個丈夫，也沒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。”
“你別怪小清，她…她也是有苦衷的。”
“她始終都想成為一個好媽媽。”
“你…你能不能原諒你媽媽一次。”
也不知道喝醉的胥渡又沒有聽見胥連的話，只見他沈默地將開了瓶蓋的酒，給胥連倒了一杯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父子倆互望了一眼，都一口喝完自己杯中的酒。
直至最後，胥渡喝多了，支撐不住地趴在桌子上。
胥連則是看著他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，半晌才站起來結賬。
他酒量一直都很好，即便是喝得比胥渡多也沒醉，一把將兒子拽起搭在肩膀上。
胥渡也回過神來，借著胥連的力起來。
父子倆就這麽一攙一扶地往家裏走去。
直至將胥渡送到床上讓他睡下來，胥連坐在床邊這才打量起自己的兒子。
看了會，又抽了張紙，將他臉上的淚痕擦掉。
末了，忽然笑了，只不過笑著笑著，他眼中也帶著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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